王佑安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
他见着他们都回来了之后，便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，但没太在意，眼下一看，倒也终于意识到了，王玄澈眼睛上的系带，这会儿已经被取下了。

平日里白天，因着眼睛的刺痛，他是一定会戴着的。

王夫人也是不快地道：“你兄长的病，长安公主已经叫神医治好了，日后你就不要再胡言乱语，说你兄长是个瞎子了！”

“他是你的亲哥哥，与你一母同胞，即便他的眼睛没有好，你也不该总是那样的话，叫你哥哥伤心！”

王佑安都听懵了，看着王玄澈恼火地道：“你的眼睛是真的好了？该不是叶笑笑和神医诓你的，你又回来诓骗父亲和母亲？”

“若当真是那样，王玄澈你的心机也太深了！”

王玄澈蹙眉道：“此事有什么好诓骗的，若是过几日白日里又开始痛了，父亲和母亲也会知道，能瞒几日？”

王丞相也是不快地呵斥王佑安：“够了！此事我明日一早，便会禀告给陛下，日后这个家里的门楣，自有为父和你兄长撑持，不用你这样劳心劳力。”

最后的“劳心劳力”四个字，王丞相说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。

当真不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教孩子，而是王佑安这个孩子，自己过去实则已经费了不少心神，但是自己无论怎么教，好话歹话说尽，都没半点用。

令王丞相一度怀疑“人之初，性本善”这句话，到底是不是对的。

到了如今，王丞相其实已经不想管这个逆子了。

王佑安也不傻，也是看出了，父亲要放弃自己的意思。

他瞪大眼道：“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？”

王丞相实话实说道：“有时候，老夫倒是真的希望，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！你无妨平庸一些，无妨平凡一些，老夫依旧还是会好好珍视你。”

“可你分明是又蠢又坏，对我这个父亲总是多有怨怼，对你兄长也只有羞辱，在朝中也没半分头脑！”

“你以为当初你从朝堂上退下来，害了你的当真是公主吗？为父位高权重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王家？他们就是想找到我的破绽，好叫我们全家倒霉！”

“你若是聪明一些，便也会知道，在朝堂上谨言慎行，做事仔细一些。可你呢？你偏不！”

“为父支持你退下来，是害你吗？是为了你好，为了全家好！”

王佑安愤怒地道：“什么为了全家好？分明就是因为你瞧不上我，你觉得我会连累你，你才一点出头的机会都不给我！”

王丞相气得胸腔剧烈地起伏：“那老夫且问你，当日在朝堂上，可有一个人愿意为你说话？你的那些下属，哪一个服你？”

王佑安面色一僵，他当然还记得，那些下属不止不帮自己说话，甚至个个站在公主那边。

王丞相点出真相：“从你以老夫儿子的身份，做那个统领，禁卫军就没有一个人是服气的！”

“后头你自己在军中的表现，也不足以服众，所以他们才会一并站在公主那边将你赶出禁卫军，难道你不明白？”

王佑安难以置信地道：“所以父亲你的意思是，你一开始就知道，我没有在朝堂上撒谎，那日真的有人将我打晕，也真的有人告诉我，公主府藏了对陛下不敬的证据？”

王丞相直言道：“不错！你的我的儿子，你心里想什么，你在做什么，你哪句话是真的，哪句话是假的，我心知肚明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