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8章 高奴
“好了，这件事情以后再说。你们也知道，我不是什么能吃亏的人，相信我就好。”谢令婉转了转手中的月季花杆，“夫君带兵去了上郡，我在那边没有情报网络，你们有吗？”
萧槿：“玄重卫在上郡有一个分衙，人数不多，也就十几个人。我正在设法与他们取得联系。”
陶允姜思索片刻：“清明在上郡的势力倒是很庞大，那地方鱼龙混杂，便于藏身。我派人过去帮一下他吧。”
谢令婉晃晃月季：“那麻烦允姜了。”
“这有什么麻烦的……”陶允姜小声嘟囔道，“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，顶多就是提供一些后勤和情报的支持。”
“奢山贼已成气候，如果方未寒不能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他们，清明的力量也不能将目前的局面改变多少。”
“不只是你，事关战争，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。”
谢令婉揪下一片月季花瓣，小巧圆润的指甲上满是月季的清香。
“夫君既然敢于主动承诺下来，那他一定有了必胜的把握。”
“现在唯一能做的，就是相信夫君。”
……
……
上郡群山之中，一条不算宽广的河流自北向南蜿蜒而下，最终汇入长河之中。
河名北洛河，是上郡一带百姓用水的主要来源。
从雍州南部宽阔的明河平原出发，去往上郡高奴县的唯一通道，便是沿河的这一条路。
往日里人迹罕至的破败道路上，绵延数里的行军队伍正在缓缓移动。
距离东宫卫率自长明东门开拔已有大半个月的时间，此刻的方未寒日子并不好过。
行军打仗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情，更何况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将军。此前连战争都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他，现在却要统帅一支三万六千人的大军作战，压力可想而知。
还好，他有经验丰富的长垣铁卫军官团作为参谋。这些老将军忠诚而负责，觉得不能白拿方未寒开出的这么高的薪水，一个个都在认真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。
而身旁的两个亲信，赵二爷和陈钰先也都是在军队里混过的老油子，对于各种事项很是擅长，也帮到了方未寒不少忙。
“卫率，有个问题。”
风尘仆仆的陈钰先带人从先军掉头，迎面回到了方未寒所在的中军位置。
方未寒对另一个传令兵点点头，让他带着自己的手书离开。
他看向陈钰先：“说。”
“我军前锋现在已经抵至距离高奴不远的雕阴城下，但仍然没有接收到任何来自高奴城的消息。”
陈钰先抱拳说道。
“伱的意思是说……高奴已经丢了？”
“按照最坏的猜想来说，恐怕是这样的。”
方未寒皱眉思索片刻：“把地图拿来。”
内卫亲兵连忙从战马侧腹部的包裹中抽出地图，恭恭敬敬地递给方未寒。
他摊开地图放在马背上，目光看向其中一点。
东宫卫率的部队刚刚从右冯翊进入上郡地带，前锋摸到了雕阴城墙，而雕阴前方便是上郡的第二大县，高奴。
此次作战，朝廷交给他的首要任务是解围上郡郡治肤施，而夫施离高奴尚有三百里的距离，如果说高奴城已经沦陷，那岂不是意味着上郡全境都已经脱离了大周的掌控？
方未寒沉声说道：“高奴是上郡门户，无论我们想要执行什么样的策略，这座城池都是大后方的关键补给线，必须拿到手。”
“二爷，你亲自去高奴城里边走一圈，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。记住，别打草惊蛇。”
方未寒说道。
赵二爷是五转修士，在战争中往往充作高级斥候，可以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进行侦查。
他这次特意采用了急行军的模式，比预期时间快了几天，正常情况下，高奴城中的奢山贼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是！”
赵二爷领命，立刻拍马出列，向着正北方疾驰而去。
方未寒带着东宫卫率部队继续前行，在雕阴城下再度碰到了回报的赵二爷。
赵二爷抱拳说道：“殿下，高奴城四门全部紧闭，城门外的血迹尚未打扫干净，应当是经过了一场大战。”
“紧闭城门，这说明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行踪。但我们明明没有发现任何敌方斥候的踪迹。奢山贼的大部队现在应该还在肤施那边，有高阶修士南下三百里的概率很小。”
方未寒淡淡说道。
“那么……就只有一种可能了，我们的行踪被人为泄露给了奢山贼。”
“妈的，一定是上原王氏。”
陈钰先破口大骂。
“我说这一路上的官员怎么这么配合，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啊！”
“大概率就是上原王氏。”方未寒冷冷说道，“先是用明谋逼迫我们必须出征，继而在暗中搞小动作阻挠，而且这种东西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，想要深究恐怕也只能落得个死无对证。”
“那卫率，现在怎么办？”
方未寒深吸口气：“打下来。”
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将杨风起此刻也站出来表示赞同：“我赞同卫率的说法。”
“我等东宫卫率乃新军，从未经历过战火的磨炼。若是直接与穷凶极恶的奢山贼主力对阵，恐怕会力有不逮。但此刻贼之主力在围攻肤施，南下占据高奴的大概率只是一支旅途劳顿，疲乏不堪的偏师。正适合用来练兵。”
“将士们需要见见血了。”
“杨将军所言正是，我也保持相同看法。”
方未寒拔出长剑，对一旁的传令兵吩咐道：
“传令众人，雕阴城中休息一个时辰。午后以全速赶路，务求夜晚时分抵达高奴城下。”
“明天一早，即刻攻城！”
“是！”
……
……
高奴城中，冲天的篝火在城镇的街道上点燃。浓烟滚滚，消散在漆黑的夜晚之中，如污泥汇集在天空。
一个穿着华贵长袍的富态中年人被一巴掌打翻，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。
“真是他妈活腻歪了。”
一名头戴草帽的奢山贼啐了口唾沫。
“老大，这家伙就是高奴的县令。在他家里面抄出来了三万两银子，还是大大小小几十张地契，看起来平日没少贪污百姓的救命钱。”
那身形瘦削，首领模样的男子淡淡说道：“砍了吧。”
“不……不要，几位好汉饶命！”
一听说自己的性命将要不保，大腹便便的高奴县令吓得肝胆欲裂。
“我有钱，我有很多钱，我可以……”
他的话音还没说完，那瘦削的首领便已经狠辣地一刀砍下。
手起刀落，人头滚落在地，油脂混合着血污落在火堆中，激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鸣。
他一脚将那肥头大耳的人头踹到火堆中，收刀入鞘。
首领问道：“朝廷的军队还有多久到。”
“李大哥，一天之前派出去对接的斥候兄弟回报说，那东宫卫率的部队已经抵达了雕阴城。”
“一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