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吗”裴少阳忽然开口。

“你现在就该好好读书，帮什么帮。”裴闹(春chun)笑着拨乱了儿子的头发，别说，这个年纪的男孩，不做发型，头发也(挺ting)软，老话说，头发软(性xing)子好。

裴少阳固执得很，他站了起来，偷偷跺了跺脚，缓解腿麻的感觉，伸手整理起桌上的文件“反正我不回去睡了，周末休息，你不要我也站在那。”

“我可以赶你走。”

“那你赶吧。”裴少阳手盘在(胸xiong)前，俯视着裴闹(春chun)，看不见自己神(情qing)的他，并不晓得他这下的表(情qing)和爸爸平时挂着的嚣张脸有多神似。

目光交汇，如果是在漫画中，估计还得带上点电光霹雳的特效，而此时两人只是默默对峙。

“行吧，你把椅子拿来，坐旁边。”裴闹(春chun)认输。

裴少阳得意洋洋地把椅子拖了过来，坐在爸爸(身shen)边，开始了艰难又漫长的教学

“你看，财务做的预算表基本都是这个格式，表头不是有项目吗，你一个个往后看对，这个负债率指的是”裴少阳的声音开头是温柔地，悦耳好听，“爸，你明白了吗”

裴闹(春chun)抬起头，眼神像孩子般单纯，他在儿子期待的眼神下，坚决地摇了摇头“我不明白。”

“这你都不明白”裴少阳想生气，又憋了回去，硬生生挤出个笑容，“没事，来，我们再讲一遍。”这还只是个开始。

“爸，爸你怎么又睡过去了你刚刚听到了哪你说你不记得了”

“这个不是很简单吗你看我划线的部分，看懂了吗没事，我想想，这要怎么解释。”

“没事，你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不懂，我先看一下，我讲完之后你大概有哪里还不明白的你别告诉我你都不明白”

二人活生生将一场特殊的家庭教学，演成你来我往的大戏。

裴正雄刚吃过饭没多久，就在(床chuang)上沉沉睡去，他大病初愈，医生和张伯都和下头人通了气，房间里的文件早就被撤出，他只能靠看看新闻打发时间，可现在的电视实在不合口味，有时候闭目养神一会，便已经睡着。

人老了觉少，睡得早气得也早，他从(床chuang)上起(身shen)，外头的天还黑着，裴正雄瞅了眼时间，这也才十二点。

他百无聊赖，打算下楼走走，这两天(身shen)体稍好，张伯和佣人也不再在他房间守夜，他也稍微有了点属于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，夜深天寒，他加了衣服往外，刚推开门，就看见走廊边洒出的光，和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。

裴正雄不是个八卦的人，只是那说话的声音分明是孙子的，开着门的又是儿子的房间，他慢吞吞地往那走，有些好奇，不知是谁这么粗心，门都没关紧，等他到门口时，声音已经(挺ting)清楚。

“少阳，你累了吗你累了要不就先去休息休息吧。”是裴闹(春chun)的声音。

“我不累了，如果爸爸你累了，咱们就先停下，明天继续”

“爸不累，我是担心你累了”裴闹(春chun)死鸭子嘴硬。

裴少阳声音(挺ting)严肃“既然爸爸你还不累，那咱们就继续，一点半咱们就结束。”他无奈地叹气，“都讲了好半天了，爸爸你什么都没记住”

他这话一出，裴闹(春chun)立刻投降“我错了，是爸脑子不好使，来，你继续，爸听着。”

“行，那咱们继续吧”

裴正雄很了解孙子，他能听出裴少阳声音中计谋得逞的小嘚瑟，他站在那静静地听，里头的小课堂再度开始了，裴少阳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折磨，在教学上也颇有长进，开始用举例向爸爸进行说明，从爸爸(床chuang)上摸来了个枕头，每回爸爸睡着，就用枕头温柔地敲醒爸爸。

裴正雄表(情qing)(挺ting)严肃，他没进去，站在那一动不动。

多大的人了，连管个集团都要自己的儿子教，羞不羞，还讲半天都听不懂，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行，居然还带犯困的三岁小孩上课都知道要认真听讲，都这把年纪了，还撑不住。

他心里的叱责一句接一句，他守在门前，陪了很久，哪怕脚酸了也没有离开。

少阳还是孩子的时候，就总是在他(身shen)边，乖乖地听着他讲公司的事(情qing)，现在倒是让他用这些，教起了闹(春chun)。

裴正雄听了许多，始终没打扰到里面的人，他披着衣服，回房间去。

他忽然想骂人，早想学，去哪了现在才知道折腾，可他心底又清楚，刚刚听见少阳一次次把闹(春chun)叫醒的时候，他心里升起的并不是责怪，而是心疼。

留在房中的裴闹(春chun)竟无语凝噎。

在上个世界，他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，要下头的孩子好好听课，这个世界，他却

“爸”

“诶，我听懂了懂了”